程宏辉传承弟子感悟和体会
发布时间: 2014年03月25日
周师从“五脏”论治泄泻的经验

    慢性腹泻是一个现代医学名词,以大便稀薄,反复发作,病程较长,缠绵难愈为主证,中医称之为泄泻。古人对泄泻有多种名称,《内经》时期以“泄”称之,汉唐时期把“下利”包括其中,宋代后才统称为“泄泻”;《难经》有五泻之分:胃泄、脾泻、大肠泄、小肠泄、大瘕泄;清林佩琴在《类证治裁》中将泻泄分为泄、溏泻、鹜溏、濡泻、滑泻。总之大便溏薄而势缓者称为泄,大便清稀如水而势急下者称为泻。
     就泄泻病因病机而言,主要有三端,一为邪侵,风寒暑湿皆可致泻,外邪由表入里,侵及脾胃,致升降失司,清浊不分,水谷混杂而下,则发生泄泻,主要以湿邪为主;二为情志致泻,内伤情志,肝失疏泄,横逆克脾,脾失健运,升降失调或心神失养,脏腑失其受盛、传化之功出现腹泻;三、脏腑功能失调,脾、胃、大小肠、肾、肝参与饮食之“受盛”“传导”“化物”,如果脏腑功能失调则可出现泄泻,一般认为主要累及三脏:肝、脾、肾。张景岳说:“泄泻之本,无不由于脾胃”,一般责之久泻脾虚,健运无权,或脾病及肾,肾阳亏虚。但从临床上看,泄泻不仅仅与肝脾肾三脏有关。周师认为泄泻(慢性腹泻)与五脏相关。他指出五脏六腑皆可令人泻,非独肝脾肾也。
     就传统治法而言,因为泄泻主要病机为脾虚湿盛,脾胃运化功能失调,肠道分清泌浊功能失司,脾失健运是关键,病理因素与湿邪关系最大。故治疗当以运脾化湿为主要原则。针对泄泻治疗,明代李中梓在《医宗必读-泄泻》中提出了著名的治泻九法:淡渗、升提、清凉、甘缓、酸收、燥脾、温肾、固涩,较全面系统的论述了泄泻的治法,是中医认识和治疗泄泻的一次里程碑。周师认为泄泻主要为脏腑功能失调引起,治疗应从五脏论治。下面周师从五脏辨治泄泻的经验。
1 从肝论治   
     肝主生发条达,肝之疏泄既可助中焦之运化,也能调腑之传导。故《冯氏锦囊》有“泻属脾胃,人固知之,然门户之要者肝之气也”之说。肝失条达,横逆犯脾,脾失健运,清气不升,其证每因忿怒或忧郁,则发生腹痛泄泻,伴见胸胁痞满,嗳气食少,形体消瘦,脉弦,苔薄白或微腻。此类泄泻相当于现代的肠易激综合征,功能性腹泻。多数患者是间断发作,发作往往与情志有关,或因恼怒着急或因忧郁不欢。其病机虽统称为肝郁脾虚,然必须细辨肝郁与脾虚之轻重主次,以肝郁为主者则重在调肝,肝郁伤心,至心肝失调者则心肝并调;用方以痛泻要方加减,以脾虚为主者则以健脾运湿为主,方以归芍六君汤化裁或以四逆散合四君子汤加减。治疗时应注意兼挟证,挟湿者可加佩兰、藿香;胃肠湿热明显者可加布渣叶、火炭母、黄连、石榴皮;瘀滞明显者可以焦山楂、白头翁;睡眠差者可以加合欢皮、夜交藤;大便带血者可加白芨、水蛭、三七;大便带粘液者多因湿阻气滞,加苏叶、薏米;夹食者加山楂、麦芽、谷芽;
2 从肾论治
     脾肾两脏一为先天之本,一为后天之本;脾阳赖肾阳似温养,肾阳又赖脾阳以充养,肾阳虚衰,可使脾失建运。肾虚泄泻方书多称为“五更泻”,又名“肾泄”,辨证要点是:大便溏泻,甚至完谷不化,每于半夜或黎明之际,肠鸣腹痛而泻;腹部畏寒,喜食热食,畏寒肢冷,脉象沉细无力,舌淡苔白。治疗以四神丸加减,阳虚明显者可合附子理中丸加减;此类腹泻治疗时应注意以下几点:1、四神丸虽是治疗肾虚泄泻的根本方,然其补肾阳之力不足,因此可加用干姜、制附子;2、应注意脾肾阳虚,中气下陷或清气不升在泄泻中的作用,可适当用升提药如升麻、葛根;3、清热药的应用问题,往往单纯温补疗效不佳,可适当加用清热药,温清相合,起反佐作用,如藿香、佩兰、葛根;另外往往脾肾阳虚,湿浊久蕴多会成瘀化热,少佐黄连、仙鹤草可以清热止泻;4、收涩药的应用问题,久泻不止,大肠滑脱,下窍失约,收摄无能,而见下利无度,不能自控,或时时遗出稀水粪便,可用一些收涩药,四神丸中本身有五味子收涩,如滑泄无度,可考虑用诃子、芡实、赤石脂收涩止泻;5、滋阴药的应用问题,久泻易伤阴,如纯用阳药刚药更易伤阴,因此治泻方药多用加用阴药,如芍药汤里的芍药或石斛、淮山。
3 从脾论治
     “泄泻之本,无不由于脾胃”,慢性腹泻多由于脾失健运,清浊不分,并走大肠,因泻致虚,因虚致泻,互为因果,是以缠绵难愈,故慢性腹泻以脾虚之证最为常见。此型腹泻主要表现是大便多为水样,伴随症状主要有面色萎黄、乏力易疲、纳呆、舌淡胖苔白,脉细弱。治疗脾虚泄泻主要常用方有参苓白术散、理中汤、香砂六君子汤、胃苓汤、资生丸,治疗时主要注意以下几点:1、是否兼夹食滞,脾虚失运者往往容易兼夹食滞,夹食滞者往往纳少食呆,或伴嗳气,舌苔腐腻,小儿此型多见,用药可以资生丸加减;2、注意湿滞,此型表现为舌体胖大,有齿痕,苔水滑,脉弦;如为水饮停于肠间,往往有肠鸣,此型用药时可用胃苓汤或单用五苓散加车前草;3、脾胃气阴两亏,此型除腹泻外,表现有纳呆口干,身体消瘦、小便短少,舌红少苔或花剥苔,脉细弱或弦细。滋养脾阴药物有淮山、石斛、莲子、炒扁豆;
4 从心论治
     心为君主之官,为五脏六腑之大主,与小肠相表里。因此心主血脉及心主神志功能失常时,可以影响肠之受盛、化物从而出现腹泻。具体分析有以下情况:1、心火下迫小肠,使受盛之官不及化物,便泄迫急,腹痛,肛门灼热,多伴口舌生疮啐痛,口苦口干,小便赤少,舌红苔薄黄,脉数;用泻心汤合导赤散化裁治疗;2、心神失调,气机逆乱,表现不仅有肝气郁结表现,而且有心神失调表现,如失眠、多梦、心烦;此类又有以下几端:①肝气郁滞,肝火引动心火,表现为心肝火旺;②肝火伤阴,影响心阴,导致心主神志功能失常;③痰火扰心,心神失养。此型泄泻亦主要用痛泻要方加减治疗,然后根据具体情况,心肝并调治疗。如心肝火旺者可加栀子、黄连;如心阴虚者可加麦冬、浮小麦;有痰火扰心表现者可加竹茹、胆星。
5 从肺论治
     肺为华盖,下与大肠相表里,肺热下移大肠可出现泄泻,而肺气虚寒,气阳不及配腑,则可出现大便溏薄清冷,无臭恶之气,多伴面色少化,形寒肢冷,口吐清涎,舌淡苔薄白,脉虚弱无力。治疗以生肪散合理中丸加杏仁、桔梗治疗,温养脾肺时,注重肺气升降。肺热下移大肠泄,葛根芩连汤加减;此外肺气郁闭而致泻者多有脉浮肢肿,可用发汗法治疗,可以麻杏苡甘汤加减治疗。
     总之,对泄泻的辨治,周师认为首先要分清脏腑,因为病位清楚了,病理特点也就出来了,如病位在脾,那么虚与湿这两大特点也就出来了,如病位在肝,则多肝脾同病或心肝同病,以气郁贯穿始终。其次要辨虚实,泄泻多虚实夹杂,往往脾虚夹湿、夹饮或夹食,后期又往往夹瘀。最次要辨兼夹,这是提高疗效的关键之一,大方向辨证准确了,如果兼夹没考虑,往往疗效也不佳。

 

周师治疗便秘临床经验


    便秘是由多种病因引起的常见病症。患者常有粪便干结、排便困难或不尽感,在不用通便药时,完全排空粪便的次数显著减少等;便秘不仅严重影响现代人的生生活质量,而且在结肠癌、肝性脑病、乳腺疾病等疾病的发生中有重要的作用,部分便秘和肛肠疾病如痔、肛裂等无有密切的关系。便秘既可以是一些疾病的症状,也可以是一个独立的疾病,现代医学多采取对症治疗为主,多以口服泻药或灌肠导泻,但需长期坚持,中医药对便秘有良好的效果。周师是全国著名的脾胃病学家,第四、第五批全国名老中医、广东省名中医,从医近四十年,对脾胃病的中医治疗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,临证崇尚东垣,善于补土补气,同时注重调气理气,对多种脾胃病具有较好的疗效,本文系统介绍周师治疗便秘的临床经验。
1 首辨虚实,慎以一泻为快
     周师认为便秘一证,虽有“气秘”“虚秘”“热秘”“冷秘”等之分,然临证当首辨虚实,往往初起者多实,病久者多虚或虚实夹杂;年轻体壮者多实,而年老多病者多虚。大黄、番泻叶等虽可使便秘短时有效,但如果不辨虚实,图一时之快,往往使虚者更虚,久则或耗其气,或伤其阴,或戕伤脾胃,最终导致虚实夹杂,使治疗更为棘手。便秘初起时或为气结,或为热结,继之气结可化火伤津,热结亦可伤津耗液,久则可耗气伤津;加之患者早期多自服泻药,更伤气津,因此患者来就诊时往往多为虚实夹杂之候,因此治疗时辨明虚实非常重要,虚者当辨明气虚、阳虚、血虚、阴虚,同时亦要辨明部位,如肺气虚、脾气虚、肝血虚、肠道津伤(阴虚);实者当辨明是热结、气郁、痰食,热结有热结肠道、热结胃腑之分,而气郁肝气郁滞、肺气郁滞之分。治疗时如能将虚实了然于胸中,往往疗效卓著。
2 调畅气机,以通降为顺
     周师认为便秘一症虽病因众多,或因热结、或因冷积、或因气滞、或因阴伤,然其病机则为气机失调,腑失通降;大便的正常与否与脾之运化、胃之腐熟受纳、肺之宣降、肠道之濡润、大肠之传化吸收、小肠之分清泌浊功能有关,总之各脏腑功能失常,最终必然是引起气机失调,肠道与胃腑失于通降,因此治疗时应注重调畅气机,通腑排便。临床用药主要分为两部分,其一是理气药的应用,上焦有北杏、紫苑降肺气,中焦有厚朴、枳实、槟榔、莱菔子降胃气,有陈皮、青皮、郁金、佛手等调肝气;其二是通便药的应用,有清热通便、润肠通便、滋阴通便、化瘀通便之、温阳通便之分,可根据具体病机,随机应用;
3 调肝理脾,善用四逆散加减
     便秘病机为气机失调,临床则主要以肝脾失调多见,一方面肝气郁结,久则克脾,使中焦升降之枢失职,脾不升胃不降则易出现便秘之症;另一方面如果患者脾气本虚,湿浊内聚,如遇横逆的肝气,至湿浊气结不得外泻,终可致脏气不通而成便秘,此种便秘患者多一派脾虚之象,舌淡苔白,脉弦细或弦,大便不干但多几日一行,往往反复难愈;再者如果患者湿热内蕴中焦,肝郁化火内结,亦可形成便秘,如果化火伤阴则病机更为复杂,治疗相对棘手。对此类便秘,周师临床善用四逆散加减治疗,周师认为四逆乃调肝理脾、调畅中焦气机的祖方,其中柴胡主升,枳壳主降,白芍、柴胡柔肝疏肝,甘草健脾,对脾脾失调者以此方随证加减治疗,往往疗效卓著。肝热明显而伤阴者,可加大白芍之量,且可加栀子、龙胆草、以清肝热,同时加用决明子以清肝热通便;肝气郁滞明显者可以此方加槟榔、乌药、青皮等疏肝降气,小儿便秘者以肝脾失调者居多,可以此方加健脾消食之药,如槟榔、内金、麦芽等。
4、年老久病,责之气阴
     便秘患者多为年老者,周师认为此类患者往往以气阴虚为本,就诊时多表现为大便不硬,但排出费力,平时没有便意或便意微弱,舌淡苔少或薄白,脉细弱或弦细。此类患者治疗时周师以益气养阴为法,往往以大剂量玄参、玉竹、白术及北芪为底方,然后根据气结情况调气,因于肝气者加青皮,陈皮;因于肺气不降者可加北杏、紫苑;夹湿热者可用小量的元明粉,但尽量少用,以免更伤气阴;夹痰湿者可加厚朴、槟榔及莱菔子;夹瘀血都可用桃仁、酒大黄。老年患者除气阴虚外,阳气虚衰亦为便秘的原因之一,兼阳虚者往往体形肥胖、身寒怕冷,肢体倦怠,可加肉苁蓉、牛膝;血虚明显者加当归、熟地;肝阴虚明显者可加大量白芍柔肝益阴,肝火旺者可加槐花、决明子。总之对此类病人一要辨气阴,二要辨兼夹。


周师谈糖尿病论治


    糖尿病属中医“消渴”范畴,虽有“上消”“中消”“下消”之不同,然临床就诊者以“中消”居多,究其原因主要是消渴一病与脾肾关系密切,尤其是与脾(胃)关系最为密切。
    一般认为消渴的病机主要在于阴津亏损,燥热偏胜,而以阴虚为本,燥热为标,两者互为因果,阴虚剧则燥热甚。然而气虚特别是脾气虚及肾气虚在消渴发病中的作用更为重要。消渴起病时虽以阴亏燥热为主要表现,实质往往是脾、肾亏虚在先。小便频数量多是消渴最主要的症状,中医小便涉及肺主通调水道、脾主升清降浊及主运化水湿、肾主水之功能。消渴者体形肥胖,多体质看属痰湿重者;消渴者往往起病前多嗜食肥甘油腻,终致脾气受损,终致脾之升清降浊功能失调,清浊不分,从小便而出而出现小便频数;脾虚湿停,化热久蕴则可伤阴或人体精微随小便久泄亦可伤阴,阴伤燥热而可出现口干多饮;脾虚及肾或先天肾气不足,主司小便功能失职,开阖固摄失权,水谷精微直趋下泄,随小便而排出体外,故尿多味甜。病久则可出现气阴两伤或化瘀伤络,后其可出现痹证、疮毒、中风偏瘫等诸多病证。总之周师认为消渴与肺脾肾三脏关系密切,重点是脾肾,特别是脾;中医治疗消渴具有悠久的历史,而且疗效亦较佳;经历多年的探索及研究,目前中医治疗消渴主要观点有三派,一派是主张益气养阴健脾,如岳美中、施今墨等都主张益气养阴健脾,岳美中主张以玉米须煎水健脾养阴,而施今墨则认为要燥湿健脾长清降浊,其降糖对药以黄芪苍术为主药,临床应用疗效颇佳;另一派是主张苦寒清热,此派认为消渴主要是胃火旺或阴虚火旺,因此治疗时往往以大剂量清热解毒药,如北京的印会河教授、仝小林教授主张用葛根芩连汤,黄连用量达30-50g之多;第三派是化瘀清热派,这派认为糖尿病重要瘀热,主张清热化瘀为法,我校的熊曼琪教授则主张用三黄泻心汤合桃核承气汤治疗消渴,多年研究显示疗效不错,三黄降糖片作为院内制剂被广泛使用。
     关于消渴的治疗,我同意第一派的意见,但辨证方面,要“病”“证”“质”三位一体,这实际上是一个辨证层次问题,目前很多人都重视体质辨证,如南京的黄煌教授非常重视体质辨证,古人其实也重视体质,只是没有单独提出来;比喻消渴(糖尿病)患者体质以痰湿(脾虚)及阴虚者居多,其中1型者往往以阴虚居多,而2型糖尿病则往往脾虚痰湿重居多;个人经验消渴患者体质辨证主要脾虚质、气虚质、阴虚质、肾虚质四种,脾虚质面色萎黄或无华、体形肥胖或中等,气虚质是体形相对较瘦,少气懒言,多汗易疲;阴虚质者体形消瘦,面色红,睡眠差;肾虚者面色暗黑、肢冷欠温。辨明体质后,我们再病证结合进行辨证,这样往往辨证精准。狭义“三位一体”是指多脏联合治疗,消渴病涉及肺、脾、肾三脏,治疗时我们可以三脏同治;同时辨明重点病位,有的放矢。本质是要重视脏腑之间的关系,特别是五脏之间生克制化的关系,来调理及治疗疾病。比喻消渴患者往往易并发咳嗽、感冒等疾病,我们在健脾益气阴时,也要强肺气、调肺气,因此选药方面黄芪较党参为较,既可入脾肺、又有入表护卫之功,这也是我用大剂量黄芪治疗糖尿病的原因之一。


周师谈痛风论治

 
    痛风于临床临证中并不少见,特别是南方,相对于内地更是多见。根据其主要临床表现,中医将其归于“痹证”范畴,然其与类风湿性关节炎、风湿性关节炎及骨性关节炎又不同。此类患者虽反复发作,然骨质损坏较少,虽有痛风结石形成。
     痛风的起病在于饮食失慎,损伤脾胃,运化失司,湿邪停聚,湿蕴化热,或者素体阴虚,阴虚化燥,最终至湿热内生。湿热停滞日久,血脉痹阻不通,生瘀生痰,气血失荣,则可见关节疼痛、麻木、肿胀,甚或变形,活动受限。其中湿热是始动因素,湿热、痰浊、瘀血三者往往合而为病。湿与热结,如油与面,难以根除,因此病情往往反复难愈。因此此病病机关键是湿热,必须抓住湿热、瘀血及痰浊三条主线。
     从痛风与脾胃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出,痛风者多得之于饮食,往往患者或久嗜海鲜、肥甘厚腻之味,因此治疗痛风应注重脾胃功能的恢复。脾胃健则湿可去,最终才能热清湿去,疾病得健。记得一位痛风患者见了周老师说:我三年前痛风就是吃了你一次药就好了,后来没有再吃药;我想痛风患者一年发作一到两次并不少见,什么方子让其痛风竟然三年未发呢,拿过病历一看用方竞然是生脉散的加减方,如是向周师讨教。周师说痛风患者固然湿热内蕴者不少,然伤之气阴者亦不少,此类患者如果一味清利,阴虚愈剧,则热亦炽,往往越治越痛。因此要注意护气阴。在护气阴的基础上清热利湿方能有效。受此教益,我以前治疗此类病人往往以四妙散加减或上中下痛风方加减,后来注重脾胃及气阴,调脾胃,重点是升脾气,降浊阴。升脾气可以太子参、葛根、苏叶、霍香等,而降浊阴则以土茯苓、牛膝、薏米等。
     用药方面,我之体会是湿热下注者,一方面可用外用药,如四黄膏或双柏水蜜外敷。内服则主要是清热利湿,以四妙散为主打方。周师注重脾胃及调气,脾虚而湿热内聚者,往往健脾与清热利湿同时进行,健脾可以用太子参、茯苓。周师喜用太子参,认为此药补而不燥,对此类攻补兼施的患者较为实用。对于兼夹证,夹瘀者,主要是反复发作,病久者,可加重全虫、路路通、威灵仙等祛风通络此痛,痰浊重者则加用天南星、白芥子通络化痰;风药应用亦有讲究,关节肿痛显者可用防已、独活等驱风除湿。
     饮食调养对此病的治疗也非常重要,西医认为本病发病原因有三,一为嘌呤代谢紊乱所引起的尿酸沉积;其次是由于肾脏排泄尿酸减少而引起高尿酸血症,三为进食过量的富含嘌呤的食物如动物内脏、海鲜等。因此治疗此类病人要求病人注意饮食非常重要。针对广东人喜喝老火靓汤的情况,要叮嘱患者少喝此类汤。

口腔溃疡的治疗体会

     复发性口腔溃疡,是临床常见病、多发病,目前对其病因及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明了。患者表现为反复口腔发作,有时表现刚刚得愈,又再次出现。严重时影响饮食,使患者食眠难安。较多患者深受其苦。门诊求诊得不少。复发性口腔溃疡属中医“口疮”范畴。本文将周师治疗“口疮”的临床经验进行系统总结。
1 病因病机
     口疮表现为口腔,包括口唇及舌出现溃疡,多表现为红肿热痛。因此一般认为此病主要为湿热内蕴,主要是中焦湿热内蕴,湿浊上泛,导致肉腐肌烂,形成疮疡。然细想此病,虽为中焦湿热,然又具有一定的特殊性,特别是反复发作者,说明其体质具有一定的特殊性。周师认为口疮的病机,湿热为标,气虚阴虚为本。往往初起时,以湿热为主,由于湿热久羁,中后期则耗气伤阴,表现为阴虚夹湿或气虚夹湿;或为阳虚,湿不得化,久蕴化热,终致湿热内蕴。因此口疮或得之于脾虚者,或得之于阳虚者,或得之于阴虚者。总之口疮病因病机脾虚是根本,升降失调是关键。
2 辨证论治
  根据对口疮病因及病机的认识,周师将口疮分三型进行论治。具体如下:
2.1益气养阴法
    此型表现为口疮红肿,有苔,口渴多饮,体型消瘦,舌红少苔,脉细数。治疗以健脾养阴为主,周师常用益胃汤加减,亦有表现为腰膝酸软、盗汗,易咽痛者,这型为阴虚火旺,可以知柏地黄汤加减。此型补阴用药,临床多用玉竹、沙参、玄参、麦冬等,火旺泻火则用药又有不同,心火旺者表现为舌尖红,舌尖有疮,可用通草、灯心草泻火;
2.2 温阳祛湿法
湿之产生,根于阳虚,不温而单纯通利,是湿难以化或难以除。因此温阳除湿法于口疮治疗中是一大法。此型表现为体形肥胖,舌胖大,舌质淡胖,苔黄或白腻。溃疡多不红。方用半夏泻心汤合理中汤,其中干姜及甘草量要加大。疗效才能卓著。此型治疗重点要注意扶脾阳,利湿浊。因此干姜、莲子、淮山等药是常用之品。
2.3 清热利湿法
湿热是标,此型表现为胸脘痞闷,舌苔黄腻,脉滑。治疗用方以甘露消毒饮。可适当加用玉竹、石斛等养阴之品。本身湿热之邪不宜用养阴药,然口疮者往往兼有阴虚,加用少量养阴,可以防通利清泄之品伤阴。
3 用药经验
  口疮用药主要注意标本关系、注意兼夹之邪、注意湿热轻重。阴虚本象时可以大剂量养阴为主,药用玄参、麦冬、玉竹、石斛等,知母、生地、丹皮为滋阴泻火之品可随证选用。另外对火的产生亦要深究,肝火旺得可用槐花、栀子;心火旺者可用黄连、莲子芯、通草、灯心草等泻心火;胃火旺者则用石膏、连翘等泻胃火。清热解毒药品的应用,如火毒炽盛,表现为溃疡红肿疼痛明显,甚者口唇肿胀出血,此时为火毒炽盛,可加用大剂量清热解毒药,如银花、公英等。可使疗效提高。
  外治法治疗口疮也是中医一特色,临床可用紫花地丁、生地及五倍子煎热,含服,可以加快溃疡面的愈合。也可以冰鹏散或双料喉风散外喷,疗效亦佳。但要想疾病彻底根除,内服才是关键。

胃脘痛的治疗体会

   周师是脾胃病专家,因此求治者多为脾胃病,胃痛者不少,然对较多的胃痛者,要都有效又是较难的事。胃痛是中医病名,实际上包括西医的慢性胃炎、消化性溃疡等疾病。记得读研究生,跟师于周老师前我已经工作了了五年,临床喜欢用四逆散合小陷胸汤治疗胃痛,后来又喜用焦树德教授的三合汤、四合汤;大学毕业十周年集会时一帮同学交流,亦认为三合汤、四合汤确实是临床一张效方。然临床中有应用效者,亦有不效者;跟师周师后发现其治疗胃痛不效者甚少。于我对其治疗胃痛规律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及总结。周师治疗胃脘痛有以下几个特点。
3.1 注重温补
特别健脾,往往以四君子汤为底方。我之总结是四君子汤加呜(乌)呼(胡)下(夏)人(仁),实际是四君子汤加乌药、元胡、法夏及砂仁,检索周师治疗胃痛诸方,此方频率最高。细析此方,四君健脾益气,而乌胡夏仁则理气止痛。因此疗效较佳。此方用于脾胃虚弱型胃痛。
3.2 注重理气
理气是周师用药一大特色,往往分三焦用药,上焦用杏仁、桔梗、枇杷叶;中焦用枳实、厚朴、木香、砂仁;下焦则用乌药、沉香。用理气药的原则是使脾胃升降复常。同时注重脏腑之气,如肝气犯胃者则往往以四逆散合四君子加减治疗;凡涉肝气者,周师用药往往以四逆散为主打方。
3.3 注重安神调心
周师认为胃痛患者久治不愈,往往影响情绪,土壅木滞,实为心肝失调,治疗除疏肝外,要注意调心,适当应用安神和胃中药,如加用合欢皮、夜交藤、素馨花、绿萼梅等往往疗效可以提高。
3.4 并治兼证,祛湿活血
脾胃阴土、喜燥恶湿;脾主运作水湿,故脾胃疾病多以湿邪为患。水湿聚为痰饮,阻滞经络,加之久病入络,则可出现胃脘刺痛及痞满不适。治疗时要注重兼夹,灵活用药,湿重者加用豆蔻、霍香、佩兰理气化湿;瘀重者可用甘松化瘀止痛,亦可加用三七化瘀止痛。这些均为周师常用之药。
  吸收周师经验,我治疗胃痛分为以下几型进行论治,气滞者以香苏散合四逆散加减进行治疗,寒湿重者则以六君子汤加干姜、补骨脂、砂仁、法夏进行治疗,有时也用良附丸加减,学习周师往往干姜及高良姜同用,暖脾散寒;湿热中阻型,以清中汤加减或用半夏泻心汤加减,半夏泻心汤的指征是舌苔黄腻,有口干口苦,大便泻或便秘,此类病人多以半夏泻心汤合四逆散加减;瘀血而痛者则用丹参饮加减;脾胃虚弱者则用六君子汤加减;胃阴虚者则以益胃汤加减。临床注意一是通降,或多或少加用枳实、厚朴以通腑气;而是止痛药,有元胡、两面针、救必应、甘松、九香虫、徐长卿等可以选用。周师经验是元胡是理气止痛,性偏寒,而两面什、救必应则是性寒,甘松可化瘀,性温;九香虫、徐长卿性温,徐长卿可散风。

嗳气的治疗体会

  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及肥胖人群的增加,胃食管反流病的患者率较前大为增加,门诊就医者占有相当的比例。这类疾病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均较为棘手。胃食管反流病的临床表现主要是胃脘痞满不适、嗳气、反酸、胃脘及胸骨后烧灼感,或伴有咽部异物感。病情反复难愈,患者多伴有精神焦虑或抑郁。虽然跟师近10余年,对周师治疗该病的经验有总结,然临床应用时往往疗效不佳。结合周师的经验,我逐渐摸索出一此治疗方法来。
  周师认为此病主要是胆胃气逆,因此治疗时强调降胆气降胃气。治疗用药又有寒热不同,寒者于健脾时,往往加用沉香、丁香、柿蒂等降胃气,以郁金、佛手和胆胃;热得则用大柴胡汤通腑泻胆,加重代赭石、旋复花。有情志抑郁者,周师喜用重镇安神,加用珍珠母、煅牡蛎等。此外周师亦注意顾护胃膜,加用木蝴蝶、白及养膜护胃;烧心者用左金丸加公英、鱼古制酸;
   结合周师的经验,我在临床进行了摸索,发现该病主要有以下几个证型:
脾胃虚弱型,此型以香砂六君汤加减,嗳气明显得加重代赭石、旋复花。剂量可加大。如有寒则加用丁香、沉香、柿蒂降气和胃。此型以胃痞满不适为主。
     痰气交阻型。此型以半夏厚朴汤合四逆散加减。此型表现为胸闷、咽部有异物感。自觉有痰,我在治疗此类型进行了较长的摸索,特别是对自学咽中有痰者,感觉迷惘,先是用消瘰丸化痰,疗效不佳;后来跟师发现此类痰之根源是脾虚,根本仍是健脾化痰;对此类患者的咽部不适的处理,亦是跟师学习后才有所提高,周师往往加用岗梅根、桔梗。我亦试用加用胖大海、山豆根等解毒利咽,疗效不佳。后发现周师喜加用荔枝核。
     胆热脾寒型,此型以柴胡桂枝干姜汤加减。将花粉改为瓜蒌仁、通便又利胆。加用郁金、茵陈、枳实。有时也用大柴胡汤,然大柴胡汤往往用于少阳阳明合病者,用于有口苦,胸胁苦满、大便不通畅者。
     湿热中阻型,此型以半夏泻心汤加减,此型主要表现为胃脘痞满不适,口干口苦。对灼热明显者可加重公英清热。
饮食及行为治疗也是此类病人要注意的事项,饮食方面让患者不吃豆制品,及桔子及橙子;吃完饭后建议患者散步30分钟以上。此外睡觉的体位也很重要,一般要求将头侧位的床调高15度。

谈呃逆的治疗

    呃逆多为胃气失降,肝气上逆所致。临床发作有时较急,甚时呃逆频频,严重影响患者生活,虽民间不少偏方、验方,往往用后不效,显得束手无策。我对呃逆的认识要追索至大学实习时,当时跟诊于北京中医药大学的孙颖立教授,记得跟诊时,一位侯诊的病患引起我的注意,这位患者呃逆频频,一刻不停;让人着急及难受;后来其家人诉说其得此病两年,大江南北均治过,毫无疗效可言;一周后这位患者再次引起我的注意,我注意的是他竞半个小时才呃一次,我不禁为中医的神奇所吸引,翻阅用方是旋复代赭汤合半夏厚朴汤。我想用旋复代赭汤应该者用过,而用半夏厚朴汤则少有人想得到。以后工作中碰到不少此类病人,我以此方加减治疗,疗效均较佳。甚至有人慕名而来求治者。记得一同事老爸吃利福平后出现玩固性呃逆,服药无数,竞无效,求治于我,开此方,竟然一剂而愈。但有一件事确让我记忆深刻,在广州工作时一位呃逆的患者求治于我,我又用此法,竟无效果,后偶遇之问之,其说于西医院灌肠后得愈,深思此乃腑气不通所至,通腑亦为有效治疗。此后遇前方不效者,以通腑法试之,往往有效。穴位刺激也是我治疗此类疾病的手段之一,我有时用针灸针刺内关、足三里,有时竟立马见愈;有时我用654-2封闭内关,疗效也突出,多数患者能愈;不久前遇一校长,游泳后出现此症,痛苦不堪;我用针灸及穴位封闭无效,后改用安定封闭足三里而愈。
    跟师出诊,周师一案引起我的兴趣,此患亦为呃逆,自觉有气从少腹部或胁上直冲咽喉,气有异味。情绪急燥,舌淡脉弦。周师认为是肝胃气逆,治疗以疏肝和胃降逆为法。处方用茯苓15,白术10,法夏10,陈皮10,旋复花10,柿蒂10,麦芽20,苏梗10,藿香10,柴胡10,岗梅根15,上方连服14剂,诸症尽平。此案之所以引起我的兴趣,是我想如果我治,肯定又是前方,而周竟是健脾胃,和肝胃。最终治愈。此案用麦芽调发肝气,用法极妙。此后我治疗呃逆时,不仅注重胃气,亦注重肝气。调发肝气是其重要治疗方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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