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立诚教授临床用药灵活多变,很少拘泥于一方一药,而是法随机转,方随法成。赵老认为人的体质千差万别,饮食喜好也可相去甚远,而中药方剂最强调辨证论治,也是最能体现中医辨证灵活的特点,因而墨守成方则难体现中医特点,背离疾病治疗规律,从而影响疗效。但赵教授组方遣药并非随意组合,而是有法守度,喜用名方老方加减,认为经典方药经过千百年的应用筛选而流传至今,必用其精妙之处。因此赵老组方灵活而不失规矩,多变而不散漫,治病屡获良效。
一、温胆汤加减
温胆汤最早载于唐《千金要方》,陈言的《三因极一病证方论》中提到温胆汤主治胆虚怯,触事易惊,或梦寐少祥,或异物感惑,心惊胆怯,气郁生涎,涎与气搏,变生诸证,或短气惊乏,或体倦自汗,四肢浮肿,饮食无味,气虚烦闷,坐卧少安”。一般是证必以“心胸烦闷”一类情志症状为主线,复与“胃不和则卧不安”、纳呆等独具脾胃特征的病症相合。赵老认为该方温凉并用,清热而小寒,化痰而小燥,所以临床上常用于治疗各种杂病。赵教授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病机上抓住一个“痰”字,从“痰”论治。赵老认为岭南地区气候潮湿,易困湿生痰。痰可看作是机体代谢的一种病理产物。痰可单独致病,也可与其他因素同时致病。在心脑血管病中,往往与血瘀合并致病。提出瘀血同时必有痰浊形成,化痰也兼能化瘀。认为痰瘀两者同源,胶着互结,交互为患。如痰瘀阻络可为中风;痰浊上扰可发眩晕;痰瘀阻胸可为胸痹;痰瘀阻脉、心失所养发为心悸。尚有痰湿水泛,水气凌心发为喘证,痰瘀阻窍可为痴呆等。以上病名不同,病机则一。在辨证时以厚腻苔为辨证要点,根据舌质红否、苔黄腻抑或白腻来区别痰热与痰湿。痰热者使用黄连温胆汤。临床上许多病例使用温胆汤后在病情改善的同时,舌苔也往往由黄厚腻、薄黄腻或白厚腻、薄白转化。在治则上因上述疾病多为心脑血管病的重症急症,故强调急则治标,缓则治本。先化痰祛瘀清热,再补虚善后,用药上选用温胆汤为主化裁治之,均获良效。
二、生脉散
生脉散出自《内外伤辨惑论》,由人参、麦冬、五味子组成。具益气养阴生津之功。虽药不过三味,然于临床加味应用可治疗多种疾病。赵老临证常加减应用于各类杂病。生脉散中以甘温之人参作君,补气生津;以甘寒之麦冬为臣,清热养阴生津,佐以五味子之酸温,敛肺生津,收敛耗散之气。共起到益气养阴生津之功。可谓益气养阴生津之代表方。无论何疾,病在何脏何腑,见有气阴两虚者用之最为适宜,此亦正是生脉散之本意。赵老临床气虚者也以生脉散为基本方,随证加味。究其理实为气属阳,阴阳者,互相滋养互相转化,故气虚者除直接补气外,再用养阴药,乃属阴中求阳之意,比单独用人参补气之效更为显著。单纯只有阴虚用之亦妥,因为阴虚者虽百因所可致,气者属阳,具有化生津液潜敛阴液之功,故即使阴虚者用此方,除有麦冬、五味子直接养阴生津外,人参尚能益气化生阴津收敛阴液,阳中求阴之意己寓于此方中也。
生脉散在心脏疾患者用之最广,如冠心病可以生脉散为底。根据兼证善配他药。诸如血瘀者加丹参饮以活血化瘀;胸阳不展者以瓜篓薤白之类以通心阳;心阴虚心悸不宁者加枣仁、远志合用;心阳不振者加附子、桂枝温通、振奋心阳。风湿性心脏病合并心力衰竭者可与真武汤加减;肺心病兼肺部感染者常配泻白散、鱼腥草以清热化痰,使祛邪不伤正、扶正不留邪。各种心动过速、心动过缓均可选用生脉散加味,此方对心律具有双向调节作用。
赵老虽然应用生脉散极为广泛,但强调须加减得法方可获良效。若加减不得法者还有碍邪之虑。赵老对此方的加减深有体会,如是气虚者经济条件允许当以人参最为适宜;其中偏阳虚者可用高丽参或红参。经济不允许者可用党参。阴虚明显者用花旗参或太子参、沙参。阴阳虚均不明显者用花旗参最为适宜。小儿一般情况下不适宜用人参,以沙参、太子参、党参为妥。因小儿稚阴稚阳之体,不宜太补,免助阳化火酿成他病。
三、赵老用药注重脾胃的顾护,对于脾虚或扶助脾胃功能时素喜用四君子汤、陈夏六君汤和补中益气汤等进行加减应用。
四、赵老对于有气滞血瘀的病症除了用药注意痰气交阻、痰瘀互阻而兼顾化痰外,常用血府逐瘀汤、失笑散、柴胡疏肝散、逍遥丸、丹参饮加减应用。
五、对于肾虚病人,赵老常根据肾阴和肾阳偏虚的不同选用六味地黄丸和金匮肾气丸。
六、此外,赵老还常根据病情灵活使用经典方如桂枝汤、小柴胡汤、炙甘草汤、苓桂术甘汤、麻杏石甘汤、麻黄附子细辛汤、小陷胸汤、三仁汤、附子理中汤、真武汤等等。